混血王子永不洗头/南衣

约稿请走梅花山:南衣款手摇拖拉机
虾毛龟和对家关注了的一律拉黑

【段邢/孟文禄x杜荫山】沉沦(1)

首先感谢脑洞来源 @鱼 太太做的那个段邢的五十度灰的视频,真的做的炒鸡炒鸡好看( ー̀дー́ )我也就看了几百遍
 表白太太!!以及祝太太新年快乐!!!
 第一次写同人文,不知效果如何,若有建议意见请一定要告诉我!!mua(❁´◡`❁)*✲゚*
 啊这虽然是个西伯利亚大冷坑但我会一蹲到底_(:з」∠)_
 大长篇,HE还是BE未定
 (标题未最终定下QwQ我是个起名废)

以下正文

    说白了,酒就是一摊没有骨头的稀啦啦玩意儿,纵是在由各色字母砌成的莫名其妙的化学式子的操控下梦幻般地染得五颜六色好不热闹,也长不出脊梁,可却似有一种魔力,能给人以宏大又虚妄的念想,仿佛一抬腿落下后碾轧的便是整个宇宙。
     然假的就是假的。不说这世界,单单一个上海便吞下了不知多少个梦游者。可笑的是也就是些软弱的人当了真,能把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与酒精,还自以为成了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得一个曼妙的梦境来舒解现实的苦涩。
     所以杜荫山厌恶酒鬼,顺带也从不多看酒一眼。他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况且受制于人已经可恶,若是自愿献出身心于一样死物,那不如一同死去。
      可惜要真如此,这会变成座死城。而身为警察,他的职责里明明白白有一条“保护我上海市民之人身安全”,这就像一只大手将他狠狠推向了路中央再拽回来,而他也顺势扯着两个酒鬼的衣领一把将他们拖回,结果动作太猛一个趔趄向后仰去撞上了人——大抵是位路过的阔太太,让他沾了一身的呛人香粉儿。
     方才他冲刺过的地方旋即碾上了一辆汽车。
      他很少后悔,因为咀嚼过往的成本不低还没有即时收益。但他仍会后悔,比如此时——如果他没去拯救那两个肮脏的酒鬼,没有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汽车一眼,将自己的脸拱手送进了雪白车灯的势力范围——
      那他将会缺少一种绝妙愉悦的快感,那将是囚禁他大半辈子的巢窠。
      汽车忽然一个急刹,带着车上的人一同颤抖着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先是变出一双锃亮皮鞋,然后是两条笔直裤腿和一颗脑袋,最后挺挺腰,一个完整的青年才踩在了地上。他走前去,绕开那两个酒鬼吐的一地秽物,小心翼翼地靠近被缠住了的杜荫山。车子倒扬尘而去了。
      那厢杜荫山虽是冲撞了个浑身发着洋味儿的中国女子,可搂着女子的大手却是来自个法国人,眉骨凸得想要挣开面皮的束缚,绿阴阴的眼珠子沉在眼窝里,极薄的两片嘴唇开开合合吐出怪音怪调。杜荫山拼命抑制住胃里的不适感,咬牙切齿地听着他完全一头雾水的法语。他从来都觉着粤语闽语足够难听难懂,但好歹也是从他的同胞们的嘴里说出来的,哪及真正的鬼话诡异。有同僚好心劝他学几句以备不时之需,他死命不从,仿佛这会玷污他的自尊。洋鬼子还在眉飞色舞,鼻孔张得要吃人。八十年心安理得的占领让这些异国人流连于异乡,甚至较家乡还要自在快活。“只把杭州作汴州”,这句诗诞生不多时,南宋便亡了,而二十世纪,充满奇迹的时代,是否会发生惊人的巧合,杜荫山心怀期待。他毫无惧色地睁圆眼睛瞪了回去,微翘的唇拉开一条线,接着就是吐出一连串的长沙话——他的乡音——予以回击,两个人鸡同鸭讲地纠缠了几十秒后,那法国人突然意识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黄种人争吵,既不雅又掉了身价,于是住了口,只蔑笑一声,不依不挠地推了矮他半个脑袋的杜荫山一把,甩甩手后重揽过烫了一头蓬蓬卷发的女子扬长而去。哒哒哒,高跟鞋一深一浅地踩在地上,杜荫山也踩出了同样节奏的踉跄,不偏不倚撞进了迎面而来的青年怀里。青年的手臂上还挎着墨色的西装外套向外摆开,被这么一扑下意识地把手臂拨了回来拢住了胸前失去重心的人。如果这时有个神能赋予我们以魔力,那么我们就能听见命运相撞的声音,像是卯榫咔哒一声卡上那样。
     “过了那条街就是法租界,这些法国人硬气得很。”正欲道歉的杜荫山被这句不大相关的话给噎了一下,听着声音还有些发飘,转身一看却被一双瑙黑眸子盯得死紧。“是,法租界,法外之地,中国的法。中国的土,说让就让了。那些洋人们倒不会水土不服。”他猜测出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但再三打量,他确定记忆中绝无这张脸的存在——削瘦脸颊刻出棱角,两道平眉下缀着双精亮眼瞳,稠得像单以两滴清水研出的墨,被顶开的上眼皮褶成一线,恰到好处地收于眼尾。不像他,那条线放肆地扫到了鬓角,拽着眼角一路下沉,于是天生便带了副委屈的神色,即使怒不可遏双目圆睁也是一派楚楚可怜之态,很是让他恼火。比如刚才的争执中,他本就白净的圆脸搭上水汪汪双眼,几乎将他的怒气挡没了一半。不如不要脸,还能凶一点。
      杜荫山看着自己的脸在青年的眼瞳中愈缩愈小——他后退了几步,和一个陌生人如此大面积的肢体接触像是受刑——却奇怪的没有被陆离街景所填满。杜荫山思忖着,刚才那个气焰颇高的洋泥鳅低头瞧向怀中软玉时,大抵也就是这种眼神,热烈希冀又急不可耐。
      对方轻笑一声,眼中的迫不及待随即被藏了起来,“那两位,”酒鬼们早溜号了,他只好指了指身后那滩呕吐物,“亏了你,否则我要落个伤害同胞的罪名了。”
     “职责所在,也能劳得先生专门下车致谢,实不敢当。”杜荫山对于对方热心地引他去看那滩恶心玩意非常不满,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搓了搓,心说不知从那俩酒鬼的衣领里蹭下来多少油污皮屑,需急切寻个地洗洗。
      “我是真心谢过,不过礼数周全了些。不知兄弟你如何称呼?”他故意将音调拉长,像是觉着这些谦词婆妈又有趣,却藏不住有些急促的呼吸。
   “杜荫山。劳兄长惦念。”
      他笑得神秘起来,企图掩盖一闪而过的失落。“我叫孟文禄。”他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孟家。杜荫山眨眨眼,故作镇静地伸手。虽来到上海不过一年多,但赫赫孟家之大名他已有耳闻,雄踞一方的实业大家,在军工产业实力雄厚。早有谣言道孟家老爷子日趋衰老虚弱,而未来继承人——唯一的一位少爷正从国外匆忙赶回。这倒好,怎么赶到自己跟前来了?虽说他今天倒算撞见贵人了,这是他千盼万盼的好机会。他胃口不大,也不愿攀炎附势狐假虎威,不求有个贵人来助他一步登天,只希冀能给自己指条短快明路——没法子,想要从最底下往上走,这是种最合适的方式——纵有千阶他也会自己一步步爬上去。像场温和的赌博,赌赢了,真能遇见此人自是万幸,输了话不过再多弯弯绕个二十年,走条远路罢了——但对于这场明显是有目的的搭讪,他又实不能不明不白地把热脸贴上去。他很费解,堂堂孟家少爷如何便对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小警察来了兴致。什么致谢云云全是层窗户纸,无奈他捅不破也不敢捅,只得把这苍白的纸当做小孟先生的脸捧在手心。天知道这位孟公子的活泛的脑袋里都有着什么奇思妙想。自己有哪一点是能被看上的?杜荫山飞快地下了个结论,未来说不准,但到目前为止他和他的人生轨迹根本都不在同一个面儿上,连平行的可能都没有。小孟先生虽是众所周知的孟家继任家主,然毕竟长居国外根基太浅,虎视眈眈者数不胜数,不去忙着立威固势,却颇清闲地和他搭话,难道指望着从他这得些什么?绝无可能,财,权,势,无一利可图,他当然也不是什么可居之奇货。既非身外之物那就还剩赤条条一人,自下车始孟公子的眼珠子尽管游离,却偏偏没离过他的脸。一见钟情都是鬼话,他也不吃断袖那一套。再不然,是他长了张大众脸,往人堆里一丢就溶了,却误打误撞,恰巧在孟公子眼中神似某位故人,便好奇心起专程下车察看。假的就是假的,他当然不是被孟公子心心念念的那人。由是刚才孟文禄的所有诡异神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通个屁。杜荫山自认没有自恋的毛病,但此时也必须承认被自己的想象力折服了。即或这种宛如胡说的缘由成立,那也是位走了眼的贵人,与他本就无甚关系。杜荫山下意识地咬咬唇,有些惋惜。若说自己真与那位如果存在的“故人”有着相似面庞,他身边却不曾有过孟文禄一类人物,这不正是同相不同命?……面相之说,果真妄言,而他渴望去洗手……他转转头,企图理理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团,却恰巧看见了他的不知又从哪家影院舞厅钻出来的警长邹思修站在对面,套了件领带歪斜的西服,背对着灯光,脸便焦了一片,兴许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还没褪去,但他可以想见警长明日早间训检时同样黑沉沉的脸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杜荫山只得默默念叨,这灯是小孟先生硬塞过来的呀我哪敢熄,倒是孟文禄借光散心好不惬意。哪门子的“贵人”,原来是灾星……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工作期间与闲杂人等闲谈聊天”的过错算是板上钉钉了。
      “孟先生想必有诸事缠身,小弟不敢耽搁先生太……”话音未落,孟文禄的一只手就搭上了杜荫山的肩膀,被狠狠瞪过一眼后不动声色的撤下,却没有影响他的问话,“冒昧一问,杜兄住在何处?”刚才被再次触碰后没及时控制住凶狠神色的杜荫山自觉失态,来不及掩饰就又被这唐突的问话给堵了嘴。这明明就是来拖时间的,恋恋不舍目的为何?再三确认他是否是那“故人”改了个“杜荫山”的名儿?这么荒唐的事,也就只会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了。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对面一眼,邹思修方才站的那块地已经换成了三五位小姐,正拢作一团说说笑笑碎步走过。
     “沪南八里沟。”杜荫山心一横,撇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干脆顺着孟文禄的意思走,趁早满足了孟文禄以结束这场对方一厢情愿的搭讪。反正他也就孑孑一人独活于世,既无家人亲友便不惧牵连,最宝贝的财物不过是身上这套衣服料子,还不够给孟家拖地的。“往那出几里地,驻了兵,三月又五天,两天前开拔走了,你见过?”孟文禄稍稍提了音量,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见过,乌乌匝匝万人有余。只是怪得很,明明清一色的国军制服,却听闻没个番号。”孟文禄挑挑眉毛,“听闻?那还听了些别的?”杜荫山歪歪脑袋道,“听旁人谈起,那算是支私家军。长官叫……姓……”孟文禄飞快接上,“姓虞。”杜荫山点点头,若有所思,“就是不知是于是的于还是余下的余,或者是……”“虞姬,”孟文禄又重复了一遍,“虞美人的虞。”
      “喔,这个姓氏倒是少见,难怪孟先生记得清清楚楚。”杜荫山随口应承,未解之谜太多,他已经不想去困惑为何孟文禄换话题的速度超越了他冬日脱衣钻被窝的迅疾,也无心知晓那位“虞美人”与孟文禄或他有甚瓜葛。退一步说,即使知道也与他无所损益。至于接下来该当如何,全凭孟文禄的心情了。最正常的发展是二人就此别过,此次相遇不过是孟公子一手造成的意外。又或者,小孟先生余兴未消,决意晚一点再放手?没有区别,他嘴里是不能说“不”字的。他又想起了出现一瞬的警长,心中不安又重了几分。
     “刚刚站在那的那个人,”孟文禄像是揪住了他思想的尾巴,再次换了话题,用手指指示意道,“就那个盯了你许久的人,是你的长官?”
     “警长。”杜荫山闷闷道。
     “看来他便衣着装是微服私访,终于抓到手下警员‘玩忽职守’,决意需惩处以肃纪严纲。”他的尾音有意地上扬,“会怎么对你?臭骂一顿?克扣薪金?”
     “开除。”杜荫山听出了孟文禄话中的玩笑语气,不禁有些窝火,压了压与他圆幼脸庞不相衬的沙哑嗓音,“人多的是,我被踢了还会有人前仆后继地涌进来。”
     “为什么?不过闲聊几句,‘罪不当诛’。”孟文禄诧异非常,面不改色地将对话进行下去。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偶然间踩了他的痛脚。也可能单单就是他可以这么做,以此彰显他的存在。再不然就是我平日恪尽职守——我没瞎说——衬得每日从女人堆里拎出的他有点……不太敬业,所以他巴不得在空气中闭着眼抓个理由就让我,滚蛋。”最后两个粗鲁的字眼让杜荫山顿了顿,下了很大决心才吐出来。他瞥瞥身边似乎毫无愧色的罪魁祸首,这才注意到原来孟文禄较他还要稍矮一点,他的眉毛齐着孟文禄的发际线。那又如何,他的警长短了他大半个头,不还是能踩在他头顶想碾就碾了。他突然不想再让孟文禄进入视野,这是他能表达的最大程度的不满。其余的,又要怪他自作孽,怪他活该生在井底却有天高的心气,不知死活地抬头仰望?他服从于这个世界,就是不能服从自己。他自认眼界阔得很,更渴望居高临下的安全感,但他不知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是否成了无业游民。赤贫,脏污,低贱,唯唯诺诺,浑浑噩噩,都不是他陌生……
     “那不行,没有这种道理。”孟文禄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既是因我而起,那也由我而终。此类人于政府当职一日,……忘了,这儿大庭广众的。”难得的正经论调戛然而止。
    “这儿还是华界。”杜荫山郁郁道,接着又换回了平日抑扬的声调。“不敢怪于先生,离职之言就是我信口一说,图个口舌之快罢了。”他欢迎帮助,但厌恶因怜悯和愧疚而起的施舍,这让他更觉出自己的一文不名。他只想赶紧溜走,逃开莫名其妙的孟文禄和他莫名其妙的热心。
    “我看你并不像个会嚼口舌的人。多说无益,躬行为真。叨扰……”杜荫山看着孟文禄从嘴里蹦出半个“小”字,又硬生生扭成了另一个音,“……荫山兄了。我先走一步,再见。”他毫不犹豫地环住了杜荫山的整个肩膀,用力拍拍,这才放过了杜荫山。
    “孟先生再见。”杜荫山抖了抖肩膀,随即转身离开。他们间越拉越大的空隙迅速被来往行人填满,还塞进去了无数道七彩斑斓的光线……如果能登上临街的四层小楼,也找不到他们俩人的一点踪迹,只能看见根纤细藕丝在喧嚣活跃的空气中兴奋地打颤。

ps:师座只是助攻!不会露正脸!!更不会插腿做小三!!!本文不会出现大三角等狗血剧情( ー̀д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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